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歪比巴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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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代奇幻] 临界地带



我搬家那天,是个潮湿得能拧出水来的阴天。楼道里弥漫着陈旧水泥和新刷劣质油漆混合的怪味。两个喘着粗气的搬家师傅把最后一个大纸箱咚地一声撂在门口地板上,溅起一小片灰尘。没等我道谢,他们就迫不及待地搓着手,拿了我递过去的几张钞票,像解脱似的快步下楼,楼道里只剩下他们皮鞋踩在水泥台阶上的空洞回声。
我撑着腰,环顾这个四十几平米、一眼就能望到头的“新家”。剥落的墙皮,吱呀作响的老式木质窗框,还有一个小小的、几乎就是个露天壁橱的阳台——这就是未来一段时间的容身之所。谈不上什么希望,只是逃离上一个地方窒息拥挤的一步罢了。
我深吸一口气,开始动手拆解离门最近的纸箱。就在我埋头苦干,汗水顺着鬓角滑到脖子上时,一丝极其轻微、却异常清晰的声响从门口传来。哒、哒、哒……
是高跟鞋。
在这栋老式筒子楼陈旧的背景噪音里,这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优雅,或者说,是某种宣告。节奏舒缓而确定,像是精心计算过的,正从楼梯口慢慢向我敞开的房门靠近。
我的动作不自觉地停住了,血液似乎都集中到了耳朵,捕捉着那越来越近的敲击声。它在我的房门前停顿了一秒。毫无预兆地,一种混合着某种花果香气的风拂了进来,不同于楼道里沉闷的霉味。
我抬起头。
门口的光线被一个人影挡住了。她斜倚着门框,姿势带着一种慵懒的审视。视线顺着那双踩着尖细的裸色尖头高跟鞋的脚,往上掠过包裹在修身黑色九分裤里的笔直长腿,一件剪裁精良、看似随意解开两颗扣子的丝质白衬衫,恰到好处地勾勒出丰满圆润的曲线,再往上,是一截修长白皙的脖颈,以及一张…令人屏息的脸。
她的五官并非精致得毫无瑕疵,眉眼间甚至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疲惫感,但组合在一起却散发出一种近乎侵略性的吸引力。微卷的长发随意地披散着,几缕不听话的发丝黏在光洁的额角和微微汗湿的颈侧——仿佛刚刚经历过一场轻微的运动。她手里捏着一个很小的金色烟盒,没打开,只是把它当玩具一样在指间无意识地转动着。
没有笑容,只有一双深不见底的、蒙着层薄雾似的眼睛,如同深秋清晨的湖面,幽幽地落在我的身上,带着不加掩饰的、略带玩味的探究。那目光让我感觉自己像一件待价而沽的商品,或者是某种新奇的昆虫标本。
“新邻居?”她的声音有些低沉,带着一点沙哑的磁性,像细砂纸轻轻擦过皮肤。
我喉头滚动了一下,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对。今天刚搬来。”
“哦。”她的目光终于从我脸上移开,扫了一眼地上狼藉的纸箱,“302?以前住着个老头,终于挪窝了。”语气平淡得像在描述天气。
没等我回应,她纤细的手指优雅地捏住了那枚小小的金色烟盒,指尖在那光滑的金属表面摩挲了一下,仿佛那冰凉的触感给她带来了某种愉悦。然后,她像是突然失去了兴致,站直了身体。
“我叫夏晚。”她吐出两个字,音调没什么起伏,像是告知一个既定事实,而非自我介绍。
“我……我叫……”我下意识地想接话。
她却没给我机会,只是极淡地牵动了一下唇角,那算不上是一个真正的笑容,更像是一个微妙的肌肉活动。“慢慢收拾。”丢下这句话,她转过身,那一头微卷的长发在空中划过一个轻盈的弧度,再次响起的“哒、哒、哒”声很快消失在楼道更深处,像一场无端的幻影。
我站在原地,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房间里似乎还残留着她身上那股幽微的花果香气,混合着一丝丝极其淡的烟草味。心脏在胸腔里,后知后觉地、有点失控地跳快了几拍。夏晚……302?我分明记得房东说过,这层西边只住了301我这一户,对面303空着,东边是304……哪来的302?
这个问题被淹没在繁重的整理中。接下来的几天,我都没有再看到她。直到那个闷热异常的午夜。
白天累积的燥热似乎全都沉淀到了深夜里,沉重地压在胸口。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汗湿的T恤黏着皮肤,像第二层皮。实在受不了,我起身想去阳台透口气。
推开吱呀作响的阳台门,一股微凉但依旧带着暑气的夜风涌入。我贪婪地呼吸着。就在这时,隔壁阳台的推拉门也发出轻微的响声。
心猛地一跳。我几乎是屏息静气地侧头望去。
她站在那里。只有几步之遥。
夜色是她的帷幔。月光吝啬地洒下,仅够勾勒出一个曼妙朦胧的剪影。她只穿着一件丝绸质地的吊带睡裙,极其短的款式。那柔滑的布料在微弱的月光下泛着流水般的微光,勾勒出肩颈到腰臀间令人心惊动魄的流畅曲线。裙摆堪堪遮住大腿最丰腴的部位,下摆是细腻的蕾丝花边,在夜风里极轻微地飘荡。两条赤裸而笔直的长腿,就那样肆无忌惮地暴露在温热的夜风中。
她的手肘撑在阳台冰凉的铁栏杆上,手指间果然夹着一支点燃的细长香烟。红色的烟头在黑暗中明明灭灭,像一只不怀好意的眼睛。她没有回头,仿佛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吐出的烟雾丝丝缕缕,融入夜色。
我的目光像是被磁石吸住,胶着在她身上。从圆润光滑的肩膀线条,滑到睡衣吊带下微微耸起的、紧致起伏的背部曲线,再一路向下,视线失控地描摹着那被薄薄丝绸紧紧包裹的、饱满圆润的臀部弧线,裙摆与腿根相接之处那片引人无限遐想的阴影地带……喉咙干渴得厉害。
她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烟圈。烟雾缭绕中,她的声音慵懒地飘过来:“这么晚了,也睡不着?”
我呼吸一窒。“太热了。”我的声音有点发紧。
“嗯……”她像是应和,又像是无意义的轻哼。然后,她侧过脸来,黑暗中看不清表情,但能感觉到那目光落在我脸上。“睡不着的时候,容易想得太多,不是好事。”
我没明白她指的是她自己,还是我。只能含糊地“嗯”了一声。
她没有再说话,只是安静地抽烟。月光似乎更亮了一些,能看清她纤细手腕上缠绕的细细的银色手链,还有吊带滑落一点点肩头暴露出的那寸柔腻光洁的肌肤。我们之间只有不足两米的距离,空气里漂浮着她的体香、烟草味和无声的、涌动的某种东西,粘稠得如同化不开的蜜。
时间像是被无限拉长了。每一秒都清晰可感。
她终于掐灭了烟头,顺手弹进楼下花坛的阴影里,只留下一个瞬间消失的红点。转过身,裙摆飘动了一下,她没有看我,径直拉开推拉门走了进去。门在她身后合上,隔绝了那诱惑的身影,也似乎隔绝了周遭令人窒息的空气。
我独自站在阳台上,夜风似乎骤然变得滚烫。那个被丝绸紧紧包裹的臀部的弧度,裙摆下若隐若现的大腿根部那抹阴影,还有月光下她肌肤的那点光泽……像烙铁一样深深印在脑海里。那晚的辗转反侧,与燥热无关了。
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在那个共享的狭小阳台空间里生长蔓延。她像一个精心设计的谜语,而我被这谜底若有若无地撩拨着,不得其解。
“意外”接踵而至。第二天下午,我洗了几件衣物拿到阳台晾晒。当我把一件运动外套挂上晾衣杆时,一阵突如其来的穿堂风猛地吹过,衣架猛地一歪,我那件刚洗好的、深灰色的运动裤挣脱了晾衣架的钳制,像只笨拙的鸟,直直地飞向了隔壁那个被绿色植物半遮掩的阳台,准确无误地扑在了夏晚阳台角落里一盆开得正盛的绣球花上。
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赶紧拉开自家的推拉门,探出头,正好对上隔壁阳台的门被推开。
夏晚走了出来。她似乎也是刚回家,身上还是那件出门时的丝质白衬衫和修身长裤,神情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慵懒倦怠。她一眼就看到了那条狼狈地趴在花朵上的灰色男式运动裤。
她微微挑眉,弯腰拾起那条裤子,指尖捻着布料,仿佛在检查什么。然后,她抬起眼,目光精准地锁定在正手足无措地站在自家阳台门口的我。
她没说话,只是拿起裤子走到靠近我这边的阳台边缘,隔着那低矮的、象征意义大于实际阻隔作用的栏杆,伸出了手。
“你的?”她问,嘴角似乎又有了那个熟悉的、若有若无的弧度。
我尴尬得脸上发烫:“对不起!风太大了,没夹稳……”
她没在意我的解释,纤细白皙的手指捏着裤腰的部位,隔着那么近的距离,似乎有股电流顺着她的指尖传到被递过来的布料上。当我伸出手去接的时候,指尖不可避免地、极其短暂地擦到了她温热光滑的指关节。
嗡。
一种细微的麻痹感瞬间从指尖窜起,沿着手臂的神经飞速向上蔓延,直抵后脑。我的动作明显地顿了一下。
她像是毫无察觉,自然地收回了手,目光却带着点探究和玩味地在我微红的耳廓处停留了半秒。“下次夹紧点。”她的语气平淡,听不出情绪,转身便回去了。
那轻微的触碰带来的战栗感却在皮肤下停留了很久。她的指尖,温凉,带着一种奇异的力量感。那条被风吹到她阳台上的裤子,无形中成了某种传递的媒介。
几天后的深夜,阳台的诱惑再次上演。
依旧是闷热的午夜,依旧是难以入眠。我忍不住再次走向那扇小门,心里隐隐存着一份说不清的期待。推开门的瞬间,心猛地一沉——隔壁的阳台空无一人。
一丝失望悄然蔓延,混杂在燥热的空气中。我靠在自己的栏杆上,百无聊赖地望着楼下路灯昏黄的光晕。等了也许有十几分钟,隔壁依旧寂静无声。
算了。我自嘲地笑笑,准备转身回去睡觉。
就在这时,我听到隔壁阳台门滑开的轻响!心立刻不受控制地提起。
她出现了。这一次,她没有穿睡裙。月光勾勒出她身上一件极其轻薄的吊带丝绸背心,更短了,几乎只堪堪盖住丰满圆润的上缘。柔滑的丝绸紧贴着皮肤,勾勒出胸脯迷人的、饱满而坚挺的弧度。同款的短裤边缘同样缀着蕾丝,那双赤裸着的、笔直修长的腿毫无保留地沐浴在昏暗的光线下。
她的头发半湿着,随意地披散在肩头,几缕湿发粘在光洁的脸颊和脖颈上,显得脆弱而诱人。她手里端着一个高脚杯,杯里是半满的暗红色液体——红酒。空气中立刻飘散开淡淡的、成熟的果香酒气,混合着她沐浴后清新的、带水汽的体香。
她走到栏杆边,背对着我,没有立刻喝酒,而是微微弯下腰,手臂支在栏杆上,看向楼下。这个姿势极其致命——纤细紧致的腰肢向下凹陷,随即便是那个被轻薄丝裤紧紧包裹的、浑圆挺翘的、几乎要撑破布料的臀部轮廓完全呈现在我的视线里!那饱满的弧线因为弯腰的姿态而显得更加紧绷、更加呼之欲出,仿佛充满了惊人的弹性和重量感。短裤紧绷的布料在臀瓣的最高处甚至勒出细微的、令人血脉贲张的凹陷褶皱。
我的呼吸猛地一滞。血液像是岩浆一样在血管里奔涌,瞬间冲上头顶,耳朵里嗡嗡作响。目光像是被无形的钩子死死钉在那团被月光镀上银边的、诱人犯罪的弧度上,无法挪开一丝一毫。
她直起身,轻轻晃了晃手中的酒杯,深红的液体在杯壁上留下粘稠的痕迹。然后才缓缓转过身,背倚着栏杆,目光慵懒地向我斜斜扫来。她抿了一口酒,舌尖在唇瓣上极快极轻地扫过,留下一点湿润诱人的水光。她的眼神,不再是单纯的审视或慵懒,而是带着三分微醺,七分赤/裸/裸的、不加掩饰的撩拨和挑衅。如同无声的邀请,又像是一场危险的赌局。
“又热醒了?”她的声音比平时更低哑了几分,带着红酒浸润后的甘醇和一丝黏腻。
我的喉咙像是被砂纸磨过,干涩发紧,勉强才能发出声音:“……嗯。还是热。”
她轻呵一声,带着点醉意的微醺,目光从我脸上滑下,慢条斯理地滑过我的胸口、小腹……像是带着小钩子。“热?”她低语,尾音微微上扬,像羽毛划过心尖,“我以为……只有我一个人睡不着呢……”她把“睡”字咬得很轻很轻,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
她再次举起酒杯,微扬着线条优美的下巴,红酒缓缓注入她的双唇。一小滴酒液不慎从她饱满的唇边溢出,顺着她光滑的脖颈一路向下滑落。那暗红色的轨迹,滑过微凸的锁骨,没入那件薄透到几乎能看见底下肌肤底色的吊带丝背心领口深处……一个诱人的、引人无限遐想的终点。
我的心脏狂跳,几乎要撞破胸膛。小腹深处那团蛰伏的火苗猛地被点燃、蹿升,带着灼人的热度和可怕的渴望。空气里弥漫着的酒香、她的体香和她眼中毫不掩饰的诱惑,混合成一种致命的毒药。口干舌燥。我的手掌下意识地握紧了栏杆,冰凉的金属也无法缓解掌心骤然升起的燥热和手心冒出的汗意。视线无法从她身上移开分毫,如同被蛛网黏住的飞蛾。
我们谁都没说话,只有无形的、粘稠到近乎实质的欲望和试探在不足两米的缝隙间疯狂涌动、拉扯、博弈。空气紧绷得像一张即将崩断的弓弦。
就在这时,隔壁楼道里突然传来一阵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接着是一串钥匙碰撞在防盗门上的哗啦声,以及一个明显喝醉了的男人含混不清的叫喊,在寂静的深夜里格外刺耳:“晚晚!晚晚!开门!我知道你在家!”
夏晚脸上的慵懒和若有若无的诱惑瞬间消失殆尽。那点微醺的红晕像是被冷水泼过,迅速褪去,只留下一片近乎苍白的警惕和一种冰封般的冷意。她的目光倏地变得锐利如刀,死死盯住自家那扇通往过道的门。
“晚晚!开门啊!”醉汉开始捶门,砰砰砰的声音敲打在楼道的水泥壁上,如同沉闷的鼓点,也重重敲在我绷紧的神经上。“妈的……躲什么!开门……”
夏晚的动作快得惊人。她放下酒杯,转身便拉开阳台门闪身进去。但我清晰地看到,在她即将关门的瞬间,她的眼神极其复杂地、飞快地瞥了我一眼。
那眼神里有冰冷的厌恶,有无法掩饰的紧张,深处似乎还藏着一丝极其极其隐晦的……被猝然打断的什么东西?是计划落空的沮丧?还是某种被窥见秘密的狼狈?
我僵立在原地,心脏还在为刚才她展现的极致诱惑而激烈鼓噪,下一秒却又因为这一瞥中冰冷复杂的情绪而骤然收缩。醉汉还在门外持续地捶打和叫骂,声音污秽不堪,像腐烂的油脂涂抹在神经上。而我的脑海里,全是夏晚在阳台上倚着栏杆,那件丝绸背心勾勒出的饱满曲线,以及最后那冰冷锐利又充满未知内容的一瞥。
危险而美丽的邻居,猝然出现的暴躁醉汉,以及那一眼中难以言明的复杂……巨大的谜团瞬间笼罩了我。她是谁?门外的男人又是谁?刚才阳台上的“邀请”,是真的?还是一切都只是我荷尔蒙过剩下的主观臆想?
夏晚家门外的喧闹持续了十几分钟才渐渐平息下去。伴随着男人骂骂咧咧、跌跌撞撞下楼的脚步声,整栋楼似乎又重新陷入了死寂。只有我的心跳声,在空旷的阳台上显得格外清晰。那个充满暗示的、氤氲着情欲之气的夏晚消失了,被一种冰冷的陌生感取代。那一晚,注定无眠。
第二天整整一天,隔壁都静悄悄的,连阳台的门帘都拉得严严实实。她的存在感仿佛被昨夜那场闹剧彻底抹去,却又像一个无形的幽灵,更深地扎根在我的疑虑里。我尝试着几次经过她的门口,那扇看似普通的暗红色防盗门紧闭着,听不到里面一丝声响。一种难以形容的情绪在胸腔里发酵,有被搅乱思绪的烦躁,有昨晚激情被硬生生掐断的憋闷,更有对这个女人和她背后纠葛强烈的好奇,以及一丝连自己都不愿深究的……被卷入未知旋涡的些微亢奋。
夜幕再次降临。晚饭后,手机屏幕突然亮了,是一个完全陌生的本地号码。心跳毫无预兆地漏了一拍,某种难以言喻的预感爬上脊背。我划开接听。
“是我,夏晚。”她的声音透过电波传来,依旧带着那种独特的低沉磁性,但此刻听起来有些疲惫,甚至是……虚弱?背景有很轻的音乐声,像是某种蓝调爵士。
我顿了一下才开口,声音是自己都未察觉的紧绷:“呃……夏小姐?有事?”
“你能……帮我个忙吗?”她的声音轻了下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犹豫和示弱,这在印象中那个总是掌控全局的夏晚身上,几乎是无法想象的。“我……不小心在厨房切到了手,有点深……家里没找到止血的东西,外面药店应该关门了……”她停顿了一下,呼吸似乎因为疼痛而滞涩,“……方便的话……给我一点纱布或者创可贴?就在我家门口就行。”
她的恳求合情合理,但其中那微弱示弱的腔调,以及昨夜那混乱的场景,都让这份求助蒙上了无法言喻的诡异色彩。答应,还是借故推脱?
“好,我找找。”我没犹豫超过两秒。无论她是个怎样的谜,此刻受伤的请求是真实的。我起身去翻抽屉,找出一小包消毒棉签、几片独立包装的创可贴和一捆还算干净的纱布。
走出房门,来到她紧闭的门前。楼道里昏黄的声控灯忽明忽灭。我将装着这些东西的塑料袋挂在门把手上,犹豫了一下,轻轻敲了三下门。
门几乎是应声拉开了一条狭窄的缝隙。没有亮灯,只有里面客厅一盏落地灯投射出的、极其微弱黯淡的光线流泻出来,勉强勾勒出夏晚模糊的轮廓。
她站在门后阴影里,穿着一件宽松的、质地看起来很柔软的深色家居长T恤,长度似乎只够堪堪遮住大腿根部。一只细白的手臂藏在身后。我们之间隔着一条狭窄的门缝,门锁的链条还挂着。
“谢谢……”她的声音很低,带着真实的虚弱感。
我将塑料袋小心地递进门缝:“都在里面了。”
她伸手来接。那只伸出的左手上!一道新鲜的、大概两三厘米长的伤口赫然横亘在靠近虎口的位置!伤口不浅,皮肉外翻着,还在不断地向外缓慢地渗着新鲜的血珠!鲜红的液体在昏暗光线下异常刺目,与她苍白的手背形成强烈对比。
血液特有的铁锈味,混杂着她身上一贯的、此刻却显得有些颓靡的花果香气,瞬间扑入我的鼻息。
她的手指颤抖着,抓住塑料袋的提手,但就在她想往回缩手的那一刻,似乎因为疼痛或者失力,塑料袋从她指间滑脱,“啪”地一声轻响掉落在门内的地板上!
几乎是同时,她整个人似乎都因为这一动作带来的痛楚而微微瑟缩了一下,身体向前踉跄了半步!上半身猛地撞在了敞开的门扇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吱呀——
半开的房门被她身体的撞击又向外推开了一些!
我原本只是下意识地想扶住看起来要摔倒的她,我的手闪电般地伸出,试图稳住她的手臂。可就在手指即将触碰到她手臂的瞬间,我瞳孔猛地收缩!
她那件宽松的深色家居长T恤!也许是因为刚才踉跄时的剧烈动作,也许是领口本就过于松垮,此刻靠近我这边的领口,竟然歪斜着滑落了一大截!整个左侧圆润光洁、弧线完美的肩膀和一大片光滑白皙的锁骨完全暴露出来!
但这还不是最致命的!
我的指尖,在慌乱中扶向她手臂的位置,毫无征兆地,结结实实地碰触到一片令人血脉贲张的柔软边缘!
就在肩颈下方!那是她胸/侧最饱满丰腴的浑圆边缘!温热、饱满、带着惊人的弹性!丝绸般滑腻的肌肤触感如同带着高压电流,瞬间穿透指尖,轰然炸开!我的手像被滚烫的烙铁烫到,猛地僵在半空。
她的身体也瞬间僵硬!仿佛所有的痛楚和虚弱都在这一刻被冻结了。
昏暗的光线下,时间似乎被无限拉长。我能清晰看到自己指尖刚刚触碰到的那片诱人饱满的边缘,在她急促起来的呼吸下微微地起伏颤动,看到T恤下那若隐若现的圆润弧度,看到暴露在外的圆润肩头和精致锁骨上,因为这一意外触碰而骤然浮起的一层薄薄的、细微的鸡皮疙瘩……浓烈的血腥味和她身上的香气,与刚才阳台那惊鸿一瞥的诱惑回忆,还有指下那不可思议的柔软弹性触感,疯狂地交织在一起,猛烈地冲击着感官。
夏晚猛地抬起眼看向我!那双眼睛不再是雾蒙蒙的,里面燃烧着一种极其复杂的光芒——有剧烈的错愕,有瞬间的羞怒,但在那深邃的眼底,我似乎又看到昨夜那种被猛然打断的、汹涌澎湃的东西,在短暂的凝滞后,借着这剧烈的身体接触和暴露,如同岩浆找到了裂缝,更猛烈、更肆无忌惮地喷薄而出!欲望、不甘、甚至是某种孤注一掷的决绝……像风暴在她眼底酝酿。
她的脸颊在阴影里似乎染上了一层病态的绯红,呼吸变得短促而灼热。
“你……”她的声音嘶哑得厉害,几乎不成调子。
我也像是被这灼热的目光烫伤,猛地抽回手!心脏疯狂擂动,几乎要跃出喉咙。指尖残留的滑腻弹性触感和视觉冲击,让身体深处那团火焰燃烧得更加猛烈。
“……对、对不起!”我的声音干涩得像在砂纸上摩擦,“我、我没看到……”
夏晚没有立刻说话。她急促地喘息了几下,那受伤的手似乎也无暇顾及,血珠滴落在了门口的地垫上。她的目光死死锁在我脸上,眼神激烈地变化着。空气仿佛被抽干了,窒息感弥漫开来。
几秒钟的对峙,漫长得如同一个世纪。
终于,她像是耗尽了所有的力气,眼底那股几乎要将人吞噬的风暴逐渐隐没。羞怒褪去,只留下一种深可见骨的疲惫和一种近乎认命的冷寂。她避开我的目光,慢慢抬起那只未受伤的手,努力地将滑落的衣领一点点拉回原位,遮住那片刚刚袒露的旖旎春光。动作缓慢而沉重。
她缓缓弯腰,用那只未受伤的手,艰难地捡起掉落在地上的塑料袋,指尖还在微微颤抖。整个过程,她没有再看我一眼。
“谢谢。”她的声音恢复了之前的低沉和平静,但这份平静底下,是死水般的、被压抑到极致的无望,仿佛刚才惊心动魄的交锋从未发生。然后,她用那只染血的手,“砰”地一声轻响,关上了门。隔绝了我们之间的视线,也隔绝了门缝里最后泄露的一丝光线和复杂的气息。
我独自站在重新变得一片死寂、只有声控灯嗡嗡作响的黑暗楼道里,后背渗出一层细密的冷汗。心脏依然在失控地狂跳,指尖残留的触感还在灼烧。刚才那惊心动魄的几秒钟,像烙印般刻进了骨子里。那个女人……她究竟是谁?刚才那场意外,究竟是纯粹的突发事故,还是某种绝望下破釜沉舟的试探?
那扇紧闭的防盗门后面,是无尽的黑暗,还是一个正在淌血、同时也随时可能将我撕碎、或一同焚毁的诱人旋涡?我的手指慢慢蜷缩起来,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夏晚……这个危险而美丽的谜题,已经不再是阳台上的模糊诱惑,而是以一种如此激烈而真实的方式,狠狠地楔入了我的生活。
我看着她那扇紧闭的暗红色防盗门,仿佛能看穿那层金属和油漆,看到她刚刚挺起的饱满胸侧边缘惊人的弹性曲线仍在微微颤动,看到那大片光洁肌肤上浮起的细密战栗,看到自己刚刚慌乱触碰她饱满丰圆的柔软侧翼时指尖残留的滚烫滑腻触感……这一切,与昨夜阳台上月光下那件丝绸吊带勾勒出的、绷紧到极限的丰腴臀部和笔直赤裸长腿的景象诡异地重叠在一起,在脑海中卷起一场风暴。
我猛地转身,几乎是逃离般地冲回自己的房间。背靠着冰冷的门板,努力平复着剧烈的心跳和那无法忽视的、灼热焦渴的躁动。手掌无意识地张开又握紧,仿佛想要抓住空气中残留的、属于她的气息和那短暂却致命的触感。
那天晚上,我又一次站到了狭小的阳台上。下意识地,目光立刻投向隔壁的栏杆。那里空空荡荡,阳台上挂着一件东西,在夜风里轻轻晃动。
是一件酒红色的丝绸睡衣。
它挂在那里,像一面无声的旗帜,又像是一个静默的宣告。柔滑的布料在微光下泛着诱惑的光泽,短款的设计暴露无疑。它就悬在那里,与隔壁空荡荡的阳台之间,不足两米的间隙。
时间仿佛凝滞。昨晚她穿着这件丝绸短裙、倚靠在栏杆上的妖娆姿态如此清晰地闪回:月光描摹着她圆润饱满的臀部惊人紧绷的曲线,裙摆下那抹引人无限遐想的阴影,细腻蕾丝下笔直赤裸的双腿……还有今晚门缝里那致命的意外触碰——滑腻、滚烫、充满了惊人弹性的饱满柔软侧翼……
我死死地盯着那件晃动的酒红色丝绸睡衣,感觉自己的呼吸变得无比沉重。指尖残留的触感变得灼热,小腹深处那团被压制了一整晚的火焰轰然复燃,带着更加强横的力量席卷四肢百骸。它不再是一个简单的诱惑符号,而是两个夜晚一切情欲纠缠和危险拉扯的具体锚点。
大脑一片滚烫。耳边仿佛又听到醉汉粗暴的捶门和夏晚最后那句疲倦冷漠的“谢谢”。危险?混乱?陷阱?所有理智的警告都在此刻被那件睡衣所点燃的炽烈欲望烧成了飞灰。
那不足两米的物理距离,如同薄纸。而横亘在我们之间无形的、粘稠的吸引力,化作了实质的重力。
在没有任何理性权衡的瞬间,我猛地翻过了那道低矮的阳台栏杆!这个动作莽撞得近乎愚蠢,充满了原始的本能冲动。
双脚落在她阳台冰凉的瓷砖地上。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我迈步走向那扇没有拉上窗帘的推拉玻璃门。
客厅里只亮着一盏落地灯,投下昏黄的光晕。她背对着阳台门的方向,坐在靠墙的一张单人布艺沙发上。一只手上草草地包扎着我送去的白色纱布,一圈刺目的鲜红已经透了出来。另一只没有受伤的手里,端着一个只剩下杯底一点残红的酒杯。
她听到了阳台的动静,或者说,她一直在等待着?她没有回头,只是轻轻晃动着杯底那点深红的液体,动作缓慢而带着一种深重的疲惫。
我站在她身后,距离她只有两步之遥。目光贪婪地落在她身上。依旧是那件深色的宽松家居长T恤,因为坐姿,下摆略微向上卷曲了一些,露出两截赤裸光洁的大腿,皮肤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她没穿任何裤装。T恤下那饱满挺翘的臀部曲线因为坐姿而微微下沉,被柔软布料包裹着,形状依然诱人。微微弓起的脊背曲线在宽松衣物下若隐若现。
她能感觉到我的靠近,每一次呼吸都清晰地落在她的后颈处。那片细腻的肌肤在昏暗光线下显得格外脆弱和敏感,几乎可以想象到她皮肤上细小绒毛的轻微颤抖。
几缕半干的长发随意地散落在颈侧,发梢处还带着湿气。空气里充斥着浓郁的血腥味,淡淡的红酒香醇,和她身体散发出的、带着沐浴后余韵和某种更深邃的女人气息。所有的气味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种近乎让人窒息的诱惑漩涡。
我伸出手。目标不再是虚妄的空气,而是那片近在咫尺的、散发着致命吸引力的圆润丰满区域——那是她侧卧在沙发上微微凸起的那片紧致饱满的柔软侧翼!手指带着无法抑制的渴望,带着刚刚门缝里触碰时残留的、更深更强的渴望,如同寻找归途的信徒,带着灼热而虔诚的颤抖,带着足以焚毁所有理智的急迫,缓缓地,却又带着势在必得的沉重压力,向她腰侧下方那片诱人的、被薄薄衣料包裹的圆润饱满之处,探去……指尖距离那片温热肌肤,咫尺之遥……
她没有躲开。
那纤细的身影只是动了一下。不是逃离,而是换了一个更舒缓放松、也更容易接纳身后人的姿态。她的颈项微微后仰,露出线条柔美、毫无防备的脖颈和一小片精致的锁骨。仿佛疲惫的鸟儿终于找到了可以休憩的枝头。那动作幅度很小,却带着一种无声的默许与邀请,将她身体的曲线在幽暗中悄然打开,任由身后潜藏的渴望进入她无声默许的边界。
时间的流动在此刻拥有了具体的质感和重量,如同缓缓滴落的粘稠蜜糖。指尖与她衣料下温热的皮肤,只隔着一层薄如蝉翼的空气。她身上混合着血腥、酒气和她独特体香的气息,以更浓郁的形态扑入我的鼻腔,如同一双无形的手,缠绕、牵引。
就在我的指尖即将落下,以万钧之势覆盖那片饱满诱惑的瞬间——
“当啷!”
一声清脆刺耳的裂响猛地撕裂了这片粘稠得化不开的暖昧!
是她右手原本松松勾着的高脚杯!也许是她故意松手,也许是过于紧张激动导致的手指痉挛失控。那半杯残存的、如同凝固鲜血般的红酒,连同玻璃碎片一起,在沙发前的地板上炸开!
深红色的液体瞬间如同盛放的毒花,在地板的纹理间肆意蔓延、流淌、渗透,映照着从窗外偷溜进来的冰冷月光,折射出妖异而危险的光泽。酒液漫过冰冷的地板瓷砖,一些边缘甚至蔓延到了她赤裸的脚边。
这骤然爆发的碎裂声和惨烈的猩红景象,如同一声惊雷,在我混沌一片、只剩下灼热欲望的脑袋里炸开!所有的动作、所有的念头、所有绷紧到极致即将发射的箭矢,都在这一刻被强制终止!
我伸出的手停滞在半空中,僵硬得像一块冰冷的石头。指尖距离那片诱人的温热仅仅一指之遥,咫尺天涯。小腹深处那团熊熊燃烧的火焰像是被泼了一盆混合着玻璃碎屑的冰水,刺骨的凉意瞬间渗透到四肢百骸,将那灼热的、不顾一切的冲动迅速冻结!
凝固。整个世界只剩下心脏在空洞胸膛里沉重坠落的怦怦声,以及视觉里那片如同罪证般刺目蔓延的深红酒渍和碎玻璃碴。
夏晚似乎也因为这突如其来的碎裂僵住了。她维持着那微微后仰的、仿佛献祭般的姿势,一动不动。长长的发丝垂落在脸颊旁,遮住了她的表情。
只有时间在无声地、沉重地流淌。客厅里的空气彻底凝滞了,酒香和血腥味混合着冰冷的气氛,让人窒息。
终于,她极其缓慢地、极其缓慢地转过了身子。
光线晦暗,看不清楚她脸上的表情是痛苦、遗憾,还是冰冷彻骨的高傲?抑或是别的什么难以言说的情绪?她包扎着纱布的手因为刚才可能的用力或是惊吓而微微颤抖着,透出的血迹面积更大了,像是胸口盛开着一朵不详而凄艳的花。另一只空着的手,手指蜷缩起来,指尖死死抵着沙发粗糙的布面。
她没有看我一眼。目光似乎穿透了我的身体,聚焦在身后阳台那片浓稠如墨的夜色里。那里深不见底。
然后,她开口了。声音是经历一场狂风骤雨后死寂般的平静,每一个字都像裹着冰霜,冰冷地坠落下来:
“时间不早了。”
“你该回去了。”
“这阳台……太危险了。”
说完这三句如同审判般的断句,她重新转回头,不再理会站在身后那个被骤然打断、欲望被冻结在临界点、无比狼狈的我。她低头看着自己那只受伤的手,那不断渗出鲜红印记的白色纱布,以及脚下那片如同泼洒开的宿命般的深红酒液,沉默下去,仿佛成了一尊被凝固在时光里的雕像。
我僵立在她的阴影里,血液似乎都停止了流动。尴尬、挫败、困惑、一种被玩弄的耻辱感,还有那无法摆脱的灼热渴望被掐灭后的冰冷空虚……无数种复杂的情绪在我身体里疯狂撕扯。指尖早已冰冷麻木。
那不足两米的距离,像一道无法跨越的天堑。来时翻越阳台的冲动和渴望,此刻只剩下无边的荒谬感和沉重的无力感。她最后的拒绝冰冷清晰,如利刃划过。
我一步步后退,动作僵硬,像一具被抽走了灵魂的躯壳。退回到阳台边缘,翻身爬回自己那个冰冷、安全、却也无比孤寂的一方空间。落地窗被我无声地合上,隔绝了两个世界。
但目光,却再也无法离开隔壁阳台上挂着的那件酒红色丝绸睡衣。它在夜风中轻摆,如同一面染血的战旗,宣示着这场无声战争的结束。又像一个无声的嘲弄,嘲笑我的冲动与溃败。
危险吗?是的,她本身就是危险。无论是那具充满致命诱惑的身体,还是她背后纠缠的谜团。阳台,只是一个充满隐喻的战场。而我,成了一个狼狈的、渴望接近却又被骤然驱逐出局的士兵。
那一夜之后,那件酒红色的丝绸睡衣依旧悬挂在阳台上,像是一个不可磨灭的标识。
我们之间的空气变得粘稠而怪异。在楼道里偶然碰见,她会微微点头示意,目光平静无波,从那张看不出任何昨夜痕迹的精致面孔上,再也读不出任何情绪。而我,只能避开她的视线,僵硬地回应一个仓促的点头。每一次擦肩而过,都像是在用砂纸狠狠摩擦我那尚未结痂的伤口——门缝里指尖触碰到的惊人弹性和滑腻,昨夜咫尺之遥却功亏一篑的饱满温热……这些回忆尖锐地刺痛着我。
有时夜深人静,在我站在阳台透气时,偶尔也能捕捉到隔壁传来极其细微的声响——那是酒杯底座被轻轻放下的脆响,或是烟草点燃的微弱嘶嘶声,仿佛一首只在暗处吟唱的安魂曲。
那件睡衣始终挂在那里,宛如一道凝固的伤痕,也像一个引我沉沦的诱饵。
三个月后的一个周末清晨,我被窗外异常猛烈的阳光刺醒。推开阳台门,习惯性地望向对面。
阳台空空如也。
那件悬挂了三个月的酒红色丝绸睡衣,不见了。
一丝极其细微的不安,混合着一股莫名的失落感悄然滋生。接下来的几天,隔壁安静得如同一座空城。那扇暗红色的防盗门再也没有开启过。
几天后的傍晚,我最终还是在某种无法言喻的冲动驱使下,拿着一个无关紧要的快递纸箱做掩护,敲响了304的门。门开了,是一位头发花白、面容和蔼的老太太。她有些疑惑地看着我:“小伙子,你找谁?”
“请问……夏晚小姐……住这里吗?就是对面302?”我指着夏晚一直出入的那个房门。
老太太愣了一下,随即露出带着点怜悯的表情:“302?哎呦小伙子,你新来的吧?302空了好几年没人住啦!对面303也空着呢。我们这一层啊,从去年到今年,就304我这一户和你们新搬来的301了。”
她的话像一盆真正的冰水,兜头浇下。心脏在瞬间停止了跳动,又疯狂地擂动起来,带着一种荒谬的窒息感。
空了好几年?不可能!
那些阳台上的倩影,门缝里的触碰,酒液的碎裂……那些气息、声音、她指尖的温度、她肌肤的光泽、她身体的曲线……那饱满温热得不可思议的触感……如此真实!
我几乎是失魂落魄地回到自己房间。站在那小小的阳台上,隔壁的阳台光秃秃的,空空荡荡。夜色渐浓,将一切都吞入未知的黑暗。
楼下花园里那片紧邻着我们阳台下方的茂密花坛,在晦暗的光线中呈现出黑黢黢的一团。我的目光无意间扫过靠近夏晚阳台下方的那片阴影里,心脏猛地一缩。
一抹极不自然的、幽暗的暗红色,混杂在泥土和深色植物间。
光线太过微弱,只隐约分辨出那似乎是某种……破碎的、被随意掩埋的丝绸布料的残片?颜色,像极了凝固的血液,也像……那件消失的酒红色睡衣被粗暴撕下的部分。
它被丢弃在那里,宛如一个血淋淋的问号,被粗暴地埋入泥土之下。
更深沉的寒意爬上脊椎。我猛地后退一步,如同看见了这世上最不可名状的可怕之物。
阳台之外,夜色如同浓稠的墨汁汹涌而来,沉沉压下。隔壁那片空荡的露台,那个曾经发生过无数诱惑与碎裂、承载过无限遐想的临界地带,此刻被粘稠浓重的黑暗彻底吞没,连同那个女人的气息、那丝缕缕花果香和红酒味,消失殆尽。只剩下空洞的风声,以及楼下花坛阴影里,那点刺目、凄楚、如同凝固血迹般的暗红。
我关上阳台门,落锁。那细微的咔哒声在过分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屋内的灯光苍白而冰冷,我靠着冰冷的门板滑坐在地上,蜷缩在投射下来的小小阴影里。
指尖无意识地蜷缩、松开,仿佛还能感受到那份虚妄的温热、饱满与弹性。
临界地带……我触碰到的,究竟是夜色里无端滋生的魅影,是孤寂灵魂幻想出的情欲慰藉,还是某种连恐惧与理性都无法描述的、更无法理解的无常现实?
没有答案。
只有楼下那片阴影里的暗红残片,在无声地渗着血。它成了这段荒诞迷途的唯一、触目惊心的句点。
窗外,夜色更深了。风从紧闭门窗的缝隙里渗进来,带着这座城市永无休止的低语与尘埃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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